022.一只蝴蝶落在我的侧脸
022.一只蝴蝶落在我的侧脸
门口昏暗的廊灯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那件宽大的黄色浴衣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发梢还带着一点湿气，几缕发丝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似乎刚刚冲洗过。 岁拂月踩着木屐，站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宿谦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那道目光攫住了。他想站起来，想说点什么，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他只能坐在那里，仰头看着她。 时间在这一刻流逝得异常缓慢。 空气里，她身上那股干净的气息，随着夜风飘了过来，钻进他的鼻腔，搅乱了他的呼吸。 她来找我做什么？这个念头让他口干舌燥。 大概十几秒后，岁拂月才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她坐得很近，膝盖几乎要碰到他的大腿。宿谦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 宿谦全身的肌rou都绷紧了，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香气更浓了，萦绕在他四周，似乎是旅馆统一提供的沐浴露的味道，但就是和他使用的那款有区别，他说不上来。 宿谦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气味弄得晕眩了。 “你怎么还没睡啊？”岁拂月终于开口了。 这个问题太过平常，让宿谦所有预设的场景都落了空。仿佛他们这场带着暧昧气息的相遇只不过是两个同样失眠的人找到了共鸣。 他愣了一下，才干巴巴地回答：“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夜空很亮，云层很薄，能看到几颗零星闪烁的星星。 庭院里的装饰地灯发出柔和的暖光，旁边的枫树借着灯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一切都寂静而美好。 在这样的氛围里，宿谦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突然多了一片带着凉意的触感。 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宿谦低头，看到她那只白皙的手正安安静静地覆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手很凉，和他因为紧张而发热的手背触碰，那凉意顺着皮肤，一路传到他的心脏，让他浑身都绷紧了。 岁拂月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为什么要把手放在他手上？这是什么意思？普通关系甚至算不熟的男女性之间这样正常吗？ 宿谦的大脑停止了运转，所有的语言功能都失效了，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心脏似乎要跳出来了。 岁拂月的心里也并不平静。 她不敢看宿谦，她能感觉到他手背的灼热温度和自己冰凉的指尖相触。 他会怎么想我？ 一个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三更半夜来找别的男生的坏女人？一个背着男朋友，主动和别的男生有肢体接触的不称职的女朋友？ 无数的自我谴责和担忧在她心里翻滚，片刻后，她听到了宿谦的声音。 “那个……我喜欢你。” 这句话，让她紧绷的神经，在那一瞬间，奇异地放松了。 不算意外，因为她知道宿谦喜欢自己。但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最直白的方式说出来，却是她没想到的。 她慢慢睁开眼，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就这样直直地望进了他那双写满了情绪的眸子里。 “嗯……” 她应了一声，然后问出了那个问题。 “可我有男朋友，怎么办呀？” 对啊，怎么办呀？ 宿谦有一瞬间觉得这是岁拂月故意问出来来试探他的话，但又转念一想，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不会讲那些漂亮的场面话，他也不想讲。 他用一种笨拙的语气说：“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你和李司青干的，我们也可以做。只是没有那个头衔而已，我不在乎的。” 岁拂月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这么直白。他的话里没有犹豫，这让岁拂月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看着他那张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他那双因为孤注一掷而发亮的眼睛，她突然轻哼了一声。 什么嘛，居然是这样的人。 岁拂月眼里的宿谦是那种随心所欲但面子大过天的人，所以听到这番话的第一反应是——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岁拂月手背捂住唇，发出轻笑，眼睛眯起来，一副可爱模样。 伴随着轻笑声，岁拂月站起身来。 宿谦只看到眼前光影一变，那个纤瘦的身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她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也抽离了，让他心里一空。 她要做什么？她要走了吗？因为我刚才那些话？宿谦的心沉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岁拂月站在他的对面，低头看着还坐在台阶上的他，弯下了腰。 她的长发垂落下来，几缕发丝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他看到她的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小巧的鼻子，还有那双饱满红润的嘴唇…… 宿谦屏住了呼吸，或许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但喜悦还是让他的脑子晕乎乎的，不敢去幻想接下来的事。 但，那触感比他杂乱的思绪更快到来，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那是一个很轻，很短暂的吻，小心翼翼地印在了他的脸上，一触即分。 岁拂月直起身，退后了一步，重新与他拉开距离。她的脸与他距离很近，宿谦能看到岁拂月的眼中氤氲着动人的水光，只听到她用一种很轻的声音说： “你的脸好烫。” “这次不是因为酒精了吧。”